轉自:30雜誌電子報 2009.5.21

埋下「深學習」的種子 青年壯遊,從台灣出發!

你或許去過東京好幾次,但東石在哪裡?你肯定知道台北,但台西又是什麼地方?提到屏東,你只認識墾丁和大鵬灣?一心想去西藏探索少數民族的你,從來沒聽過西拉雅文化?正申請出國打工度假的你,又是否想過,除了故宮和台北101,還能如何介紹台灣——這塊你生長的土地?

君自故鄉來,應知故鄉事,可是急於與國際接軌的台灣青年,對家鄉的一切人文歷史、地理生態,普遍陌生,想不清楚,也說不明白。在弔詭的全球化時代,台灣的年輕人總是渴望靠世界很近,但不知不覺中,卻離自己腳下的土地很遠。

「 如果台灣年輕人都不在家鄉旅遊了,我們如何希望外國觀光客會來拜訪?」青輔會主委王昱婷不禁要問。

訪台灣、瘋台灣 青年遊學新風潮

的確,探索自己,不一定非去西藏、新疆才行,志工服務,也未必要前進非洲、泰北才算數;人生的壯遊,或許應該從腳下所立足的台灣啟程。

4 年前,青輔會開始與各地非營利組織合作,在寒暑假推廣「遊學台灣」活動,鼓勵15 到30 歲的青年以多元方式認識鄉土,培養對台灣這塊土地的熱情與關懷,成效斐然。

去年,青輔會更從曾舉辦遊學台灣活動兩次以上的單位中,遴選出29 個壯遊點,推出升級版的「青年壯遊台灣」計畫,廣邀台灣青年及國際青年共同參與,並突破寒暑假限制,發展為平日常態性的壯遊行程。

琳瑯滿目的「青年壯遊台灣」活動遍及北、中、南、東台灣,類型以文化體驗為主,另外涵蓋了部落、農村、漁村以及志工體驗,給青年們多元豐富的視角,重新認識台灣,訪台灣(found Taiwan)也瘋台灣(fun Taiwan)。

學員不僅可以探索苗栗客庄風情、台南西拉雅平埔族文化,還能去彰化王功體驗養蚵、動手創作蚵藝,參與台南七股濕地護沙行動、到淡水落實低碳生活與學習有機農業。

如果這些還不夠另類,你可以深入新竹司馬庫斯這上帝的部落,也能進入「台灣亞馬遜」——宜蘭哈盆的泰雅獵人學校;或接受原住民祖靈召喚,到台東達魯瑪克部落留學,見證部落重建的過程。又或者,你可以報名台中鞋技中心舉辦的製鞋與包包體驗營;而如果你願意,帶著愛心去旅行,不必去印度垂死之家,在伊甸基金會設立於宜蘭的教養院,一樣能進行志工服務。

這些主辦單位不是專業旅行社,而是缺錢缺人、卻仍堅持在地深耕經營的非營利組織。壯遊台灣的學員,必須試著忍受一些、挑戰一些、體驗一些、參與一些、也服務一些,才能了解自己,體會故鄉的美,並認識到文化傳承、生態保育、族群融合等公共議題。

認識自己 探索世界 從壯遊開始

青輔會在2005 年曾做過一項調查,發現台灣的大學畢業生認為所學跟社會脫節,對未來感到茫然。「但明知如此,再問大學生們做了什麼努力?答案也是『沒有』!」王昱婷不解地說,「如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為什麼不出去走走看看?旅行是最容易瞭解自己、探索這個世界的方式。」

壯遊,就是一種探索與學習並進的旅行方式。西方國家年輕人到其他國家壯遊的傳統,可以追溯到十八、九世紀,日本政府近年也推廣「修學旅行」。

「所謂壯遊,應該是突破舒適圈,跟自己的內在做挑戰,」泰雅獵人學校創辦人鄭廷斌下此註解。

他認為,人都有好逸惡勞,喜歡舒適,想要待在自己熟悉地方的習性;只有將自己完全丟到未知、不熟悉、無法掌控資源的環境,才有機會重新認識自己。

「山上的原住民孩子來到都市,就是他的壯遊,都市孩子到山上,也是壯遊。而且如果你連自己的土地都不懂,壯遊,又何必捨近求遠呢?」鄭廷斌點出時下年輕人對「壯遊」一詞的迷思。

因此廣義來看,壯遊或許並不是單純以國內外來區分,只要旅程中必須靠自己克服、操作、體驗、挑戰,超出平日能力、習慣和經驗值的旅行,就是壯遊。

「以壯遊的方式認識台灣,能讓年輕人思索生命的得失,面對自己,發掘興趣,想想未來的人生是否有不同的風貌。」王昱婷也道出壯遊活動的重要性。

去年底,青輔會舉辦了壯遊台灣計畫的甄選活動;個人組入選者中,72 年次的曾琡清,畢業於北一女、台大國企系,去年12 月被外商金融公司裁員,剛失業的她為自己擬了一個「從失敗中尋找自己」的提案獲選,並已在2 月領先其他入選者,完成壯遊。

在16 天內,曾琡清造訪彰化鹿港、台南菁寮村、高雄旗山、美濃及蘭嶼,透過與鄉紳耆老的對話,重新思索人生與工作的意義。

「每次選擇時,我缺乏那樣的自信,是要選『想要的』?還是『應該的』?」愛好藝文創作的她,總是依循世俗的價值,選擇念商科而非語文學系,投身金融產業而非媒體工作;但壯遊歸來,這回,她決定要順從自己的心,3 月開始進入愛樂電台服務。王昱婷認為,曾琡清壯遊台灣的題目與結果,深具意義。

出發,為自己埋下一顆種子

國內知名的自然生態旅遊作家劉克襄,細數自己在25 歲、30 歲與35 歲時,曾分別展開人生的3 次壯遊——年輕時的他好比切.格拉瓦,騎著野狼125每天從永和來回關渡沼澤區,進行快一年的生態觀察,力促當局成立關渡保育公園。

接著深感生態保育需要歷史的縱深,劉克襄一頭「壯」進中央圖書館,挖掘出外人來台探險、黑面琵鷺等珍貴史料;最後他在住家附近的小綠山水塘邊閉關3 年,對動植物甚至流浪狗,無所不研究,引起民眾對於野狗的重視,還促成社區運動,保留了郊區綠地,使建商另覓他址進行開發。

「壯遊是一件很奢侈的事!年輕人才有那個本錢。而且我50 歲了,在我那個年代哪有人在壯遊?每個人都忙著為自己的生計打拚。」劉克襄直呼現在的年輕人很幸運,因為壯遊的議題已被提出、被容許、被支持。

眼看時下宅經濟當道,宅男宅女一大堆,劉克襄感慨,上網可以認識全世界,但不夠深入,不夠真切。「你沒看到關渡的美景,在沼澤區等候鳥等到快睡著,也沒動手割抓鳥的網子,你的手不會發抖。只有摸到那個草,聞到空氣的味道,你才會有感動。」

他提議,大學不一定要讀4 年,應該開設課程,讓學生休學去壯遊,認識鄉土、開拓眼界。他對壯遊的定義更寬,認為到台灣各地弱勢的社區去服役、奉獻自己,甚至去誠品幫忙包書當志工,也是一種壯遊方式。平時,他便經常鼓勵就讀東海大學歷史系的兒子,參與農夫市集的活動。

「壯遊是要尋找自己,社會參與是意外帶來的,一生一定要有這樣成長的儀式。」劉克襄堅信。趁著人的感受力與可塑性,在青年時期達到最高峰,踏出生活的常軌,走出自己的侷限,埋下一顆改變的種子,也累積一生的養分,就是送給自己最佳的「成年禮」。而藉由觀察在台灣這同一塊土地上,相近的社會脈絡底下,他人的工作與生活,應是最能映照、探索自己的方式。

一生至少一次的壯遊,你,準備出發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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